哥哥低头看了看被拽住的衣角,目光缓缓上移与荣屿对视:……怎么,你又改主意了
此刻他的情绪已经慢慢缓和下来,语气也没那么强硬了。荣屿听出这一细节,悄悄松了口气。
那莫名而来的逃避情绪来势汹汹,却走得悄无声息,冷静下来后,他想得更多。
如果仅仅是普通的任务,他那关于自己是邪神的妄想症还会作祟,但涉及到眼前的家人,他不该被这些莫名的情绪所左右。
——至少,要记住家人的名字才对。
荣屿抬头,哥哥正注视着他,黑猫一副严肃的模样站在桌子上。
——更何况,关于哥哥,还有许多疑惑他未曾解开。
这个赌约你赢了,荣屿直视哥哥的眼睛,我会努力做任务的……寻找记住名字的办法。
赌约的事不急,哥哥难得露出一个非常放松愉悦的笑容,高兴地拍了拍荣屿的肩膀,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择,根据我找到的线索,任务对象应当与这个办法有关。
好,我尽力。荣屿喃喃着,盯着桌面上的小蛋糕,思绪却飘去了别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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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夜的暴雨、刺眼的车灯、脚下泥泞的土地和潮湿黏在脸上的长发。
白色的长袍被雨水沾湿显得越发沉重,瘦小的身体艰难将其撑起,他疲惫地轻轻喘息,低头能看见怀中的黑色小猫,它看上去奄奄一息。
——眼前是哥哥年轻时仍较为青涩的脸庞,与他递来的一盒精心包裹完好的小蛋糕。十年前的声音缓缓飘到十年后的他耳中,仍然清晰与温暖,见面礼,以后就是家人了,把这里当做可以停靠的车站吧。
回过神,潮湿的空气瞬间就远去了,荣屿将蛋糕盒子小心塞进包里,在校园里慢悠悠地走着,黑猫像摊水,从肩膀上滑落到他怀里。
他们是被哥哥一起捡来的,但哥哥其实并不符合收养小孩的条件——而且捡到人就养大,这听上去是只有小说里才会发生的事情,更何况,他还顺便捡了一只怪物。只是就连荣屿本人也想不起来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,只有那些破碎的片段残留在脑海中。
哥哥在记忆中的形象似乎总是美好的,但荣屿仍然记得,他们初次见面时,哥哥嘴上说着温暖的话,眼底却全是冰冷——虽然他极力掩饰这一点,但可惜荣屿对他人的情绪异常敏感。
你又出神黑猫在他怀里滚了滚,因为主仆关系,荣屿能够在心里听见他的声音,清朗的少年音打断了他的思绪,从刚刚哥哥走后你就没和我说一句话。我的存在感很低吗
荣屿回过神,看着它这副的模样,觉得有点好笑,嘴角刚有上扬的迹象,就被怪物呵止。
不许笑!黑猫恼怒地看见荣屿脸上又出现揶揄的笑容,我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!我找到了任务对象的相关线索。
它瞪着荣屿,让荣屿感觉自己要被目光刺穿。
他有些歉疚地掂了掂它圆滚滚的身体,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,总感觉它变轻了,……辛苦了。
s级高危怪物极其罕见,目前收押在防控局的就那么几位,可是防控局不知为何从未仔细查过他们,对天使的了解也是几近于零,这正是荣屿无从下手的地方。能找到相关消息确实很不容易。
尽管只有口头上的安抚,黑猫依然显得很满意,这几天我到处搜寻,任务对象很谨慎,没有留下任何影像。但是根据我找到的线索,我猜测他是我们知道的一个人……
它挥了挥爪子,凭空变出了一个酒红色的复古皮面本子,漂浮在荣屿面前对他展开,里面乱七八糟地写着鬼画符,还夹着一张照片。
看这个人,黑猫指着那张照片,眼熟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