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
落地洛桑后,温宁来接我。
她说瑞士阴沉好几日的天气,在今天头一次有了阳光。
这是好意头,南南。
可我却有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担忧,紧紧拉着她的手,不敢拨通她给我的那个电话。
别怕,温宁轻轻搓着我的手背,再难的都经历了,还怕什么呢
她说的对。
想到齐恒刚出事的那段时光,和我跟在谢少谦身后,执着寻找一丝齐恒的痕迹的那三年,我终于颤抖着手指,按下了号码。
听筒传来一阵好听的法语。
慵懒又柔和,像春天里刮来的风。
听见第一个单词的那刻,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,滴在了电话上。我极力想把泪水吞回去,跟他说说话,但却只发出几声抽噎。
电话那边沉默了,但却没有挂断。
过了很久很久,齐恒温和的声音从那头传来,声线有些颤抖,
是南南吗
是我啊,齐恒,我吞下喉头的哽咽,努力扬起嘴角,好像他能看到一般。
好久不见。
16
我想过很多次,如果齐恒并没有死在那场轰炸中,我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再见到他。
尤其是他刚出事那几个月,我几乎每晚都会梦到他站在我宿舍楼下,手里拉着行李箱,冲我浅浅的笑,南南,我回来了。
然后在我扑向他的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故而我看见他坐在茶几前,抬手倒茶的时候,突然有些恍惚,仿佛又回到了大学的时候,他在新闻社的办公室陪我备战考研。
南南,不可心急。他抬手给我倒上一杯沸了三次的黄山毛峰,燥则妄,静则明。心态放平就好。
我曾经最爱的就是他的情绪稳定。可当下,看着坐在那里不疾不徐泡茶的他,我头一次这么恨他情绪稳定。
齐恒,我眼圈发红坐在他对面,故作自然弯了一下嘴角,什么时候来的欧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