祈祷过后,帮不上忙的船员们开始清点此次酣畅胜利过后的战利品,食物,药物,武器,弹药,托莱多将这艘俘虏来的私掠船命名为决心号,多余的船舱可以让船员们休养的时候稍微舒坦一些,其中自然也包括门多萨,当他醒来的时候本来以为坠落仅仅只是个噩梦而已。而后,老船长来到病榻前,在确认门多萨能够走路之后,便搀扶着他来到甲板上,浮云与日光在天穹之上交织,拼贴成热带天空的灿然仙景,就好像头顶便是神明的国度。
多美啊,一点都不像是临近欧洲大陆的天空,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么
我不知道。
已经6月3日了,按照正常航程,我们这个时候已经可以抵达里斯本了,可是并没有!老船长拄着栏杆,目光恰逢巨鲸跃出海面,涌落雾霭,我们偏离了航线,无法返回欧洲了,看来是天主也不希望圣桑乔号在这趟使命当中分心。
为什么大副瞪着老船长的眼睛,压抑不住住自己的心中对老船长真实想法的怀疑,如果你真得不想让我去送信的话,你是船长,你与我的父亲曾是曾经是并肩作战的生死兄弟,你是照料我长大的人,你以你的权威强行碾碎我的想法也没什么。
你是觉得我答应了你们的事情我会反悔么孩子,我是想和你好好说话的,但你却在这里质疑我作为一个基督徒,一名光荣的海军士兵的虔诚托莱多听到大副所说的话有些恼怒,这对于这个花甲老人来说是原则问题,我看是你就被那些乱七八糟的邪书给蛊惑了,对不对,门多萨,你还记得我们船上的准则是什么吗
你在说什么,船长
我问你呢,我们船上的准则是什么托莱多手指着天空当中的浮云,你是不是忘了门多萨,你是不是忘了17年前的那个秋天,是谁带着你离开了乡下上了这艘船。
我当然记得,船上的准则,不要撒谎,尤其是对那些爱你,在乎你的人。
对,不要撒谎,门多萨,你撒谎骗得了别人,却偏偏骗不了天主与你自己,门多萨,现在我来问你,你偷着带上船的那些书都是什么,是不是亵渎人类使命的异端邪书你那几天晚上,在甲板上,像被恶魔附身了的手舞足蹈得又是什么,是不是什么污蔑天主的祈祷仪式说着,老船长一只手拽住大副的领子,而后掏出手枪,我在问你话呢,门多萨!你要是我不回答我,我现在就把这些书烧了!
……门多萨皱着眉,这个年轻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你是觉得我不会惩罚你么,孩子托莱多咬牙切齿。
……天体运行论,波兰天文学家尼古拉·哥白尼的著作,在海上辨别方向少不了天文学,其他都只是些博物志,工程,艺术,医药,而且我不认为这是邪书,就算是在教会当中也有不少人对日心说表示支持,不过我这也是听说来的,书中大多都只是数学,几何与天文记录,与天主毫无关联。门多萨这才给出回答。
哥白尼托莱多皱着眉有些困惑,有些不明所以,那你跳的舞呢,是什么
门多萨忍不住笑了:抱歉,船长,你就当是个玩笑吧,我那是梦想飞上天,像鸟儿一样飞上天,那些东西我做的翅膀,参考了达芬奇的著作,达芬奇知道么
老船长不太懂这些,他皱着眉,更靠近了门多萨:我就问一个问题,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天主与国王陛下不要撒谎!
行,不撒谎,我说心里话——大概,有吧
什么叫做也许以后不准再做这么无聊的事了!人是永远也不能飞上天的!乱七八糟的书也少看!托莱多乜了养子一眼,而后目光扫过茫茫沸海,说正事吧,门多萨,我答应了你们先回里斯本,就绝不会做手脚反悔,明白么你能否不依赖罗盘来寻找路线
不依赖罗盘为什么门多萨摇了摇头,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。
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我在掌舵,发现罗盘似乎失灵了,你看。说着,老船长自手心展示出罗盘,指针颤动与漂浮,仿佛是在追随着人的心跳打颤,说着,他又拿出另一枚罗盘,这是我们从那些英国海盗手中缴获来的,它的失灵比我们的这个还要严重!
门多萨接过两枚罗盘,瞧见那抽搐起舞着的指针,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尤其是在两枚罗盘彼此靠近的时候,它们更是会疯狂打转到发烫。
这……那就要靠星图了,还需要准确的时间与晴朗的天气,这很难。这段时间有没有航海日志,有航海日志么,我需要知道这倒下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!
船长随即喊话——苏尼加!把日志给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