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圆圆把孩子抱紧,忍不住偏头看,看见了属于楚景的那片衣摆在自己的身边,那浮木般的感觉才稍微好一点。
说不害怕,那是假的,但是在宫外也怕,在宫内也怕,不过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怕法,一个害怕失去孩子失去生命,一个则是害怕失去自由,这高墙……以后还能看见墙外的天吗
忽然,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落到了她的背上,一触即分,姜圆圆知道这是楚景在安慰自己,她深吸了一口气,稍稍抬眼。
殿门已经打开,姜圆圆跟着姑姑进去,便有一阵凉意与果香扑面而来,她看见了楚景的母亲,也就是太后娘娘,正笑着走过来。
盛太后想接过姜圆圆怀里的孩子,但姜圆圆没有伸手,她温和地笑笑,好孩子,你受苦了,去里面先歇着吧。
因为一路抱着孩子,姜圆圆的额上全是热汗,她抿了抿唇,多谢您。
然后带着孩子走入内室,立即有人为她打扇子,倒上冰好的,温度适宜的茶水。
这是一间很低调却又很阔气的屋子,处处显露非凡,光是脚上踩的波斯花纹地衣,就价值不菲,还有姜圆圆手边茶案上摆的青瓷薄釉瓶,亦是价值千金。
宫中的富贵,她当然知道,现在在太后的宫里一看,才知不是堆满金玉的奢华,而是一种内敛,处处低调,处处不凡。
喝了一口茶,嗓子里稍微好受了一些,小楚霖也醒了,揉了揉眼睛,发现自己在娘亲怀里,于是又在娘亲的胳膊上蹭了蹭。
一边的屏风后,盛太后低声对儿子道:你把宁王的长子杀了
嗯,楚景冷声道,他想要带走我儿,难道不也是存了杀意么
盛太后自然是没有说什么,她心疼自己的孙子,也觉得宁王太过卑劣无耻了一些,竟然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,随便你怎样,不要闹得太过,无声无息地,你忘了先帝死前在众臣面前一再强调仁爱兄弟,防的就是你。
楚景当然知道,因为如果是宁王继位,父皇也就不会死了,到时候自然另有一番说辞,不过他没必要和已经死了的人置气,现在要做的,是怎样弄死宁王。
他虽是皇帝,也在规矩上受了些束缚,除非宁王主动谋逆,否则他还真不能定下什么罪名给宁王,不然朝臣便会抨击他容不下兄弟。
楚景按了按眉心,弄死宁王,早晚之事罢了,大不了有大臣非议,将他们算作同伙,一起杀了,毕竟和有不臣之心的王爷一条线上的臣子,也不是什么忠君之人。
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,盛太后咳了一声,提醒他。
楚景有些疲惫,儿臣先去上朝了,母后您好生照顾他们母子。
盛太后道:不需要你教,你且去吧。
姜圆圆喂小楚霖喝了两口茶水,显然还没能放松下来,她看着儿子天真的小脸,险些又落下泪来,本来已经肿得不行的眼睛又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