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鸨松开了我,半信半疑道:“可当真?“
她一双如秃鹫一般的眼神甩在我身上,拽着我去了醉香楼门口。
来的人是柳叔,裴昭轩身边的心腹。
老鸨打量了他一样,不动声色笑了笑:“以往向来是王妃身边的心腹来寻我,不知这位大人有何事啊?“
柳叔也不恼,悄悄从衣裳里拿出一枚雕着孔雀纹的玉佩递给老鸨,笑道:“我是荣安王身边的人,嬷嬷没见过情有可原,只是王妃近日被禁足,王爷特派我前来。“
这孔雀纹路我熟,常常在裴昭轩的衣裳上看见,想必是荣安王府的标志了。
老鸨见了玉佩连忙道:“是我有眼不识泰山,叫大人看笑话了。“
“无妨。“柳叔笑着拍了拍手,下人台上了一个红木大箱,打开一看,居然是白花花的银子。
醉香楼里的姑娘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,纷纷围了上来,眼里都冒着光。
“这里是一百两银子,算作是王爷今日替青桃姑娘付给您的酬劳,今天青桃姑娘就不接客了。”
老鸨摸着那银子都快要流出口水,赞叹道:“不愧是荣安王府,出手就是大手笔。”
送了钱,柳叔转身就要离开,老鸨上前将他拦着,急切道:“这一百两银子是今天的,那明日怎么办?”
柳叔摇了摇头:“那就要看青桃姑娘的造化和荣安王的心情了,嬷嬷也不是不知,这上位者的心思最是难猜。”
刚才还笑容满面的老鸨立马收敛了笑容,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。
有位姑娘突然开口:“原来就是一天的银子,我当这荣安王多宠爱你呢,叫你都敢抢我们秋棠姐姐的风头。“
这位叫秋棠的,是醉香楼今年的头牌,想睡她的男人数不胜数,是老鸨最疼爱的妓女。
今日花十两银子买下我的那个丑男人,是秋棠的常客。
她撑着一把牡丹折扇,一双标志的凤眼叫人迷得天花乱坠,鬓边一朵娇艳的海棠花,都没有她美丽。
而她今天却被我比下去了,叫她怎么高兴?
听见有人阿谀奉承,秋棠一双凤眼狠狠剜了我一眼,随后竟云淡风轻道:“进了醉香楼,咱们都是姐妹,要是让嬷嬷知道我们内斗可不好。”
为了维持贤良淑德的形象,秋棠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与我翻脸,倒是背后的花招不少。
夜里客走得差不多了,老鸨才给我发饭吃,就是白粥加上几片烂菜叶子,一点油水都没有。
竟还有一股馊味。
好在我从小跟着兄长流浪,整日饥寒交迫,早就习惯了,饿一顿也没有多难受。
躺在冰凉的床上,我不禁想起兄长被丢在这如魔窟一般的地方,最后得了脏病那样痛苦地死去。
莫名其妙地,我的心中开始浮现出一张张痛苦又扭曲的脸,有兄长,有林雪霜,最后停在了裴昭轩脸上,他歇斯底里质问着我,到底有没有爱过他。
我猛地睁开眼睛,冷汗将我的后背打湿。
裴昭轩究竟要怎样?
将我丢在这地方,又送来银子给我解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