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往年一样,早餐是用鸡蛋开汤煮的一根面,长长的,得一口气吃下去,不能断。
吃了多年,时不虞已经很有经验了,吸溜吸溜的还要淘气的点着下巴将面甩来甩去,顺利的一口把面吃下,鸡蛋汤也喝光。
万霞在一边说着幸祥话:姑娘新岁定能无病无灾无忧无愁。
阿姑说的都是真的。
万霞笑着:今日天好,风不大,姑娘要不要出去玩玩
不!时不虞想也不想就拒绝:我要等七阿兄。
这会又相信七公子不会忘了
他敢!时不虞气哼哼的,对七阿兄其实挺有信心,这几年七阿兄回了京城都记得她生辰,怎么可能到面前了反倒会忘。
万霞也就不安排她,反正姑娘自娱自乐的本事和她其他本事一样大。
青枝上前来禀报:万姑姑,门房说有人来给姑娘送东西。
肯定是七阿兄的人!时不虞高兴之余又不高兴了:别的阿兄是离着远没办法,他离我这么近怎么也不过来陪我!
七公子最惯着您,除非实在脱不开身,不然不会不来。万霞安抚了一句,将碗筷递给青枝,快步去了前院。
可她领回来的人,却出乎时不虞预料。
时绪粘着假胡子,头戴帽子,背个包裹的样子像个行商,就算是曾经的友人见着怕是都要认不出来。
他笑眯眯的道:又长一岁,小妹,生辰吉乐。
时不虞这才反应过来:时绪,你怎么来了
天南海北那么远都去了,总不能离着近了却不来。
那还要画像吗时不虞下意识就问,被画了这么多年,她习惯了伴随时绪到来的就是这件事,可真问出口,又觉得,有点不对。
以前不懂他画像的意义何在,现在她却知道了,那是家人想看看她这一年又长大了多少,是什么模样了。可现在,她分明可以送回去给他们看看,可她,从不曾想到过这一点,甚至从未想起那些人。
时绪也愣了下,但看小妹神情怔忡立刻道:当然要画的,可惜以前的都不在了。
时不虞像是想补偿刚才的不对似的,忙喊了一声:阿姑。
万霞多了解她,进了里间一趟,再出来时提着一个画缸,不多不多,里边是十三幅画。
时绪一眼数清后便想到了什么,惊讶道:你回家过了
嗯,听……她说起,我就想看看。还是叫不出那个称呼,时不虞也不勉强自己:有些毁坏的我补好了。
时绪多聪明的人,不展开了追问,顺着就往下道:还会补画
总看白胡子补书补画,看会了。
老先生什么都会。时绪把话题又兜回来:如今我们手边没什么好东西,但是闲着的时候却多了,就做了些你可能用得上的东西。
时绪把带来的包袱打开,将东西一一拿出来告诉她,这是大嫂给她做的衣裳,料子一般,却是时下最时兴的颜色和款式。这是娘做的暖手抄,再过段时间就能用得上。这是哪房婶婶做的,那又是哪房婶婶做的。
我找到一块不错的石头,用最好的部分做了个印章给你,你印着玩。时绪将东西又一一放回去,包袱系好:都是大家的心意,你挑着喜欢的用用。
时不虞把包袱拉到自己面前来:你画吧。
知道了画像的用处,时不虞不像往年那般随便找个地方坐着,且有些耐不住,毕竟要坐好一会。她去了风雨廊上,挑了个背景还不错的角度,安安静静的坐着让他画,一动不动,那段时间里,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