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如贤把冷茶倒掉,往茶盅里添了些温水,"陛下润润嗓,别气坏了身子。"
皇帝突然伸手,冲门槛那头用力点了几下。
"朕怎么教出这么一个人,其心可诛!"
严如贤半个字也说不出口。
可不是其心可诛,专挑着陛下您的七寸去了。
先帝在时,对结发的先皇后最为敬重,先皇后一去,先帝悲痛欲绝,连着七天没上朝。
陛下承得大位,诸事都效仿先帝,后宫女子再多,也绝不冷落皇后,初一、十五始终歇在皇后殿中。
早年,皇后的娘家也犯过些错,陛下更是以一已之力保下来。
太孙这一番话是在提醒陛下,太子这也是在效仿您。
"去把蔡四叫来。"
严如贤忙回神:"是!"
……
蔡四整整衣衫,跟在严如贤的身后进到了内殿。
他不敢多瞧,走到榻前跪地行礼,"臣见过陛下。"
皇帝没让他起身,"把季陵川放出去的事,是你同意的"
蔡四早就想好了说辞,忙道:"回陛下,臣看在裴大人一片孝心的份上……臣错了,请陛下责罚。"
"哼!"皇帝冷哼一声。
"臣死罪!"
蔡四伏倒在地,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:"这是裴大人给臣的好处,臣不该收,臣有罪。"
皇帝嘴角一牵,脸上的怒意反倒散了一些。
十官九贪,贪不可怕,可怕的是心存异心。
季陵川那个位置,换了谁都不会清白的,不过多少的问题,他动季陵川,敲打的是太子。
"朕听说,这几日你们北司人来人往,热闹的很啊!"
蔡四忙直起身,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,双手递上去。
"回陛下,进出的人,进出的时间,在牢里呆了多久……统统都在这张纸上。"
永和帝接过纸,淡淡扫了一眼,眉头轻锁。
这张纸上,他孙子进出三次:一次季家入狱当天;一次季府九姑娘吊死的当天;还有便是今日。
进出最多的,是刑部侍郎徐来。
"徐来对此案颇为关心啊!"
蔡四大着胆子看了眼皇帝的神色,轻声道:"因为此案由陆大人为主,三司为辅,徐大人十分敬业,这三个月和我们都处熟了。"
皇帝又是一记冷哼,蔡四吓得又赶紧伏倒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