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的声音自高台上传来,不辨喜怒,“都起来吧。”
沈暮玠也随众人起身,但他刚爬起来,就又听太后淡淡道:“沈二公子继续跪着。”
沈暮玠只能又跪下,双腿还疼着。
沈老夫人虽然对这个不成器的孙子恨铁不成钢,但到底还是心疼的,“太后娘娘,退亲一事,暮玠胆大妄为,我与襄平侯都已狠狠教训过他。还请娘娘息怒。”
太后轻瞥了眼殿内的几人,“我看沈二公子面色似有不服?有何不服,说与哀家听听。”
沈暮玠咬牙道:“回禀太后,臣并未污蔑浏阳郡主,她出入南烟馆与人厮混是我亲眼所见,南烟馆老鸨亦能作证。郡主天皇贵胄,臣高攀不起,所以私自上门退亲。”
太后:“你可记得,这门婚事乃哀家赐下?”
沈暮玠:“臣记得。”
太后冷声道:“不经哀家点头,不经你父母同意,你便大张旗鼓私自退亲?此乃不忠不孝!来人,赐酒!”
沈绾梨:【哦豁!赐毒酒!二哥走好!】
沈暮玠:?!
不是,爹让他自己去郡主府退亲的时候,不是这样说的啊!
说好的闹得越大越好,他得受点苦,这门婚事才能退掉呢?现在怎么要他死啊!
就连沈老夫人也是一惊,当即跪下道:“太后娘娘息怒!襄平侯府定会好好补偿浏阳郡主,还请饶了臣妇这不肖孙子!”
然而任凭老夫人如何求饶,太后依旧不置一词。
太监很快便端了一个酒瓶和杯子走到了沈暮玠面前,亲自为沈暮玠倒了一杯酒,“二公子,请吧。”
沈暮玠瞳孔微震,求救地看向一旁的老夫人。
老夫人知道太后宠爱浏阳郡主,但没想到太后竟然如此护短不讲理,好在她一向谨慎,入宫都随身携带免死金牌。老夫人正要用这免死金牌保下沈暮玠的命,然而这时,却听到了一旁沈绾梨的心声。
【还以为是毒酒呢,原来是陈醋】
老夫人要拿出免死金牌的手又收了回去,她深吸一口气,闭眼道:“暮玠,我与你爹自幼教导你忠君爱国,你虽不成器,但也该知晓君命难违。这酒,既是太后赐下,你便喝了吧。”
沈暮玠:!要不是听到沈绾梨的心声,知道这是醋不是毒酒,他都要以为祖母当真如此狠心了!不过祖母又听不到沈绾梨的心声,这般暗示他,许是鼻子比较灵,闻到了醋味?
“是。谢太后赐酒。一人做事一人当,还望太后莫要怪罪祖母和父亲。”
沈暮玠跪着从太后手里接过了酒杯,仰首一口饮下。
端坐高位上的太后见状,这才高看了沈暮玠几眼。她还以为沈二这浪荡子会求饶,没想到倒是有几分担当。
饶是沈暮玠早就从沈绾梨的心声中得知这是醋,不是毒酒,但酸涩的味道灌入口腔,还是把他呛到了。但这是在太后殿中,即便醋味刺激,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把陈醋咽下。
之后他适时露出惊讶之色,“太后娘娘,这……是醋?”
在一旁安静不语生怕被迁怒的沈念娇,闻言也面露诧异。
然而,太后却是宠溺地看向一旁的浏阳郡主,“胭儿可解气了?”